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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回終篇(上)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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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數近二十個人,他們分別朝寧親王府,謹郡王府和熙國公府奔去。

寧親王府之中,王妃將蕭靈和源哥兒都圈在抱樸園中,今日宮中突發意外,讓寧親王妃心中極為不安,這種不安在丈夫被留在宮中,兒子又突然離開王府之後達到了頂點。若非杜衡非得在交泰園中試驗解藥,寧親王妃必是要將她也叫到抱樸園的。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王府各處的燈燭都被點亮了,寧親王妃見天至此時丈夫和兒子都不曾歸來,心中著實擔憂極了。她緊緊抱著源哥兒,心中不停的祈禱丈夫兒子平安無事。

“娘娘,高總管求見!”寧親王妃正在暗自著急之時,外頭響起了丫鬟的聲音,寧親王妃心中一沈,立刻喚道:“叫他進來回話。”

少傾,高總管快步走了進來,他滿面焦急之色,急急說道:“回娘娘,王爺在五城兵馬司附近遇刺,傷的很重,三爺派人回來送信,說是王爺怕是不行了,請娘娘速速帶著三少夫人郡主和四公子趕去見最後一面。”

“啊……”寧親王妃聽了高總管之言,好似揚子江心翻船,又如突然墜入萬丈深淵一般,整個人當時就不行了。若非她懷中還抱著源哥兒,寧親王妃一定會重重摔倒在地。

“娘……父王……”蕭靈一聽父王遇刺,立時抓著娘親的衣袖大哭起來……

寧親王妃明明已經心如刀絞,可她還不得不逼自己硬撐下去,她緊緊的抱著源哥兒,顫聲道:“靈兒莫哭,你父王一定不會有事的,走,我們這就去看你父王。高榮,速速派人備車轎,請三少夫人。”

高總管大聲應下,立刻轉身退了出去,在轉過身子之後,高總管眼中浮起一抹快意的冷笑,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倒是讓他有些喜出望外。

寧親王妃等人穿戴起大毛鬥篷匆匆往院中走去,還沒有走到院門口便遇上同樣披著大毛鬥篷匆匆趕來的杜衡。

“娘……”“若兒……”寧親王妃和杜衡同時叫出聲來,只是寧親王妃的聲音裏到底透著幾分淒惶,而杜衡的聲音卻透著一股子沈著鎮靜。

“若兒你父王……”寧親王妃迎著杜衡邊走邊說,杜衡加快腳步走到婆婆面前,一把扶住婆婆的手臂,急急說道:“娘您別擔心,父王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您放寬心,千萬不要急壞了身子。”

寧親王妃原本很堅強的,可是在看到杜衡之後,卻象是有了支撐一般放松下來,這一放松,她的眼淚可就止不住了。杜衡忙扶著寧親王妃說道:“娘,父王一定沒事的,您放寬心,靈兒和源哥兒都看著您呢。”

高總管見三少夫人只顧著與王妃說話,就是不往外走,不免著急的叫道:“娘娘,三少夫人,趕緊走吧,王爺和三爺正等著您們呢。”

就在高總管說話之時,杜衡突然在寧親王妃耳畔說了一句什麽,寧親王妃眼中立刻現出震驚之色,杜衡心中著急,又向她使了個眼色,寧親王妃會意,輕輕點了點頭,手中越發抱緊了源哥兒,然後便向蕭靈的方向歪倒,母子三人倒成一團。杜衡立刻大叫道:“娘親,靈兒……”

高總管見王妃和郡主都摔倒在地,讓跟著的丫鬟婆子都嚇呆了,他不由皺起了眉頭,心中生出一股煩意。他快步走上前,開口斥道:“你們都傻站著幹什麽,還不快把娘娘和郡主扶……”一句話沒有說完,高總管便直挺挺的跌倒在地上,嚇的一幫子小丫鬟尖叫起來。

杜衡大喝一聲“住口……”,好歹算是鎮住了驚慌不已的王府下人們。這時寧親王妃和蕭靈已經被扶了起來。杜衡急急說道:“娘親和靈兒快帶源哥兒回話,這裏有我。”

寧親王妃急急道:“不行,若兒,你和我們一起回房。”

杜衡搖搖頭,向婆婆笑著說道:“娘親放心,媳婦有把握,您快進屋吧。”寧親王妃深深看了杜衡一眼,牙一咬心一橫,抱著源哥兒拽著蕭靈折返回去。一眾丫鬟婆子各自跟著各自的主子,沒過多一會兒,抱樸園院中便只剩下杜衡和她身邊的丫鬟婆子們,哦不,還有一個倒在地上挺屍的大總管高榮。

“夫人,高總管?”清芬指著高榮問道。

杜衡淡淡道:“楊梅,拿牛筋繩子將高總管綁起來,務必綁嚴實了。”

眾人聽了這樣的吩咐不免都大吃一驚,人人都望向杜衡,個個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那可是王府的大總管啊,除了主子們可就屬他最大了。

楊梅卻沒有絲毫遲疑,她立刻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牛筋繩子,將高榮嚴嚴實實的捆了起來。還特意打了個攢豬扣,這種扣越是掙紮就會捆的越近,本是屠戶用來捆豬的,免得讓豬掙脫逃跑。後來被衙差們學了去,從此便用這種扣法來捆犯人,再沒有犯人能掙脫的。楊梅的舅舅是屠戶,她還沒被賣進將軍府之時學過如何結扣,所以她捆什麽從來都是再結實不過的。

捆好了高榮,杜衡沈穩的吩咐:“將高榮擡到東暖閣外間,紅菱,你帶沁芳在王府裏轉一圈再回來。”眾人忙都應下,各自動作起來。

杜衡先一步進了東暖閣裏間,寧親王妃一看到她便激動的叫道:“若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杜衡忙上前解釋道:“娘親且放寬心,三爺出門之時是帶著扣子的,若是有什麽事,三爺一定會派扣子回來報信,可是扣子並沒有回來。如今京城不安寧,娘親在此時絕對不可以輕易出府。而高總管卻催的很急,這與他素日的作派很不一致。為保萬全,媳婦只能先拿下高總管查問,倘若他真的無辜,那麽等事情了結了,媳婦一定向他陪罪,若是……媳婦必得先將他拿下,以免他禍害王府。如今高總管已經被擒下,媳婦請娘親在內室不要出聲,只靜靜聽著,讓媳婦去審一審他可好?”

寧親王妃回房之後漸漸冷靜下來,她想了想點頭說道:“若兒你說的有道理,你們父王若是真有什麽事,他一定會派心腹前來報訊,不會就這麽胡亂打發人來說一聲,就要我們全家都出府的。若兒,你盡管審吧。”杜衡點點頭,重又退了出去。

回到外間之時,高總管還被捆成一團蜷縮在地上,杜衡拿起桌上的一盞熱茶潑向高總管,只見高總管渾身一激靈立刻醒了過來。一發現自己被緊緊的捆著,高榮便暗自用力往外掙,邊掙邊大叫道:“放開我,放開我……三少夫人,您想幹什麽?”

“高榮,何人派你潛伏到王府之中,你想將我們騙出王府,意圖何在?”杜衡面凝寒霜,冷冷看著高總管沈聲喝問,讓見慣世面的高榮心中也是一凜,他竟是從沒有註意到三少夫人竟然有這等壓人的氣勢。

“我……三少夫人,我冤枉啊,真的是三爺派人來報的信,小人才會那般向王妃稟報,三少夫人若是不相信,可以命人傳回來報信的何四當面對質。”高總管扯著脖子高聲大叫,他的聲音與平日不同,竟是尖銳的有些刺耳了。

杜衡也不著惱,她只冷冷道:“好,你要對質便讓你對,來人,將何四帶進來。”

杜衡身邊的一個挺面生的丫鬟脆生生的應了一句,飛快走了出去。高榮見這丫鬟走路之時腳步極為輕盈,顯然是有輕功在身,他不由暗暗倒抽一口涼氣,心中暗叫不好。貿然扯出何四,他只怕是出了昏招。

不過兩盞茶的時間,那個丫鬟便將一個身著寧親王府家丁服飾的男子拖了進來。高榮一見那男子雙目緊閉昏迷不心,頓時暗自叫苦不疊,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三少夫人竟然如此精明,輕而易舉便破了他布下的局中之局。

“回夫人,此人就是何四,婢子前去傳人,此人意圖打暈婢子逃走,萬幸婢子骨頭硬沒被打暈,如今已然將人抓來,請夫人發落。”那面生的丫鬟口齒倒是利落的很,只三言兩語便說清了來龍去脈。

杜衡看了高榮一眼,淡淡道:“高總管可有什麽想說的?”

高榮面色如土,他索性緊緊閉嘴一言不發,心中卻盼著外頭接應之人早些發現府中情形不對,趕緊硬闖王府,先將人質扣在手中再說。

杜衡見高榮一言不發,她卻也不著急,只淡淡說道:“清芬,今兒可曾投餵過閃電貂?”

清芬是個機靈的丫頭,她立刻大聲說道:“回夫人,還不曾餵過,想來貂兒這會子正餓的緊。”

杜衡又輕描淡寫的說道:“沒餵過正好,看高總管白白胖胖的,他的血一般很合貂兒的胃口。”

高總管一聽這話著實嚇的魂飛天外,誰不知道那閃電貂的牙齒有劇毒,被咬上一口連大羅金仙都救不得。他高榮之所以潛伏在寧親王府多年,所圖的不過是那份天大的榮華富貴,如今榮華富貴的影兒還沒見到他就先白白送了命,這買賣可是實實的不劃算。高總管那原本他以為很堅強的意志瞬間崩塌,只哭天抹淚的胡亂磕頭叫道:“三少夫人饒命……小人招,小人什麽都招……”

杜衡面上也沒有什麽喜色,只淡淡說道:“那便說吧,切記要實話實說,否則貂兒今兒的吃食就不用清芬特別準備了。”

高榮嚇的心驚肉跳,趕緊扯著脖子叫道:“小人招,小人什麽都招……”

高榮生怕自己做了閃電貂的口中之食,因此招供起來特別痛快,他足足說了一刻鐘,聽得內室之中的寧親王妃冷汗涔涔,她竟是真不知道自己一家人這十多年以來竟是活在刀鋒上的,但凡高榮的主子下了令,整個寧親王府之中再不會有一個活著的主子。

原來高榮是已經死了的皇後埋在寧親王府的暗樁,從寧親王府開府之時便已經安插進來了,為了不暴露高榮的身份,皇後從來沒有給高榮下過什麽命令,高榮也一直以王府大管家的身份在寧親王府裏混了個如魚得水,他險些兒都忘記了自己是身負使命潛伏到寧親王府的。

直到昨日,高榮正忙著張羅王府的除夕晚宴,府中的家丁何四突然找到他,將他拽到僻靜之處,給他看了一樣東西。那是一枚兩寸見方,兩面分別陰刻著臥龍飛鳳圖案的玉牌。高榮當時就被驚的變了臉色,他還記得被派遣混入寧親王府之時,主子便給他看了這枚玉牌,言道有朝一日有人會拿著這方玉牌前來見他,他必須聽從來人的一切吩咐。

高榮原以為主子早就將自己忘記了,不想在十餘年之後卻又見到了這方玉牌。他強自穩了心神,向何四躬身行禮,表示一切都聽從何四的吩咐。

可是何四卻只是笑了笑,說今日沒有吩咐,等明日宮宴之後再行安排。就這樣高榮等到了今日寧親王爺一家子進宮赴宴。寧親王妃等人回府之後,何四才又找到高榮,命他以寧親王爺遇刺為由騙寧親王妃等人離開王府,自有人在府外接應。

高榮依計行事,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原本一切都很順利,竟在三少夫人杜衡這裏摔了大跟頭。他怎麽都想不明白三少夫人是如何看破自己的,原本他已經潛伏的太久,已將自己當成了真正的寧親王府大管家。

杜衡想了想,招手叫過楊梅,在她耳畔低低吩咐起來。楊梅聽罷連聲應道:“是,婢子這就去安排。”說罷楊梅帶著清芬走了出去。

高榮不知道三少夫人想做什麽,只眼巴巴的看向她,指望著三少夫人看在自己如實招供的份上能對自己從輕發落。

杜衡見高榮已經全都招供了,便命李嬤嬤將他帶下去嚴加看管,她自己則轉身進了內室去看婆婆和小姑子。

“若兒(嫂子)……”寧親王妃和蕭靈都顫聲叫了起來,從來沒經過這種事情的她們已經嚇的渾身發抖了,萬幸源哥兒已經睡著了,要不然看到娘親和姐姐的樣子,他非得大哭不可。

“娘,靈兒,已經沒事了,你們別擔心。”杜衡趕緊上前安撫,其實她心裏也是害怕的,手心中全是冷汗。

寧親王妃沖上前一把抓住杜衡的手,發覺她手心又濕又冷,母性立刻占據了寧親王妃的心,她心疼又內疚的叫道:“若兒,都是娘親沒用,原該娘親護著你們的,可是卻叫你……”寧親王妃聲音哽咽著說不下去,只能用帕子使勁兒的擦拭杜衡的手心,似是想將自己的膽怯與害怕盡數擦掉一般。

杜衡張開手臂抱住寧親王妃,將頭放在她的肩上,這一年以來杜衡高長了許多,如今已經只比寧親王妃矮小半個頭了,想當初她嫁入王府之時,還是個不到寧親王妃下巴,青澀未退的小姑娘。

“娘,沒事了,您和靈兒源哥兒是阿澤和若兒的至親,為了阿澤,為了你們,若兒做什麽都願意的。娘,今晚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若兒不知道父王和阿澤能不能及時趕回來,守住王府要靠我們自己了!”杜衡輕輕拍著婆婆的背,在婆婆耳邊輕聲說道。

寧親王妃身子一顫,身體立時僵硬許多,片刻之後才松軟下來,她伸手抱緊杜衡,咬牙一字一字說道:“好,若兒,我們娘兒們看家,但凡有口氣在,就不叫賊人沖進王府。”

杜衡點點頭,松開環抱婆婆的雙手,走到小姑子面前說道:“靈兒,回頭可能有人攻打王府,你怕不怕?”

蕭靈這姑娘倒不是個膽子小的,她聽到有人要攻打王府,臉色雖然很是蒼白,可是眼中卻毫無懼意,她跳起來大聲說道:“我不怕!娘,嫂子,我也騎得上馬射得了箭,賊人膽敢進犯王府,我蕭靈定要他有來無回。”做為寧親王爺唯一的女兒,蕭靈還是相當得寵的,她一度對騎馬射箭極有興趣,寧親王爺便請了女師傅教導她,雖然蕭靈只學了個半調子便沒了興致不肯學了,可是到底有基礎,比一般的姑娘家強多了。

寧親王妃聽著女兒雖然稚嫩卻不失剛骨之言,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她輕輕拍了拍蕭靈的臉,含笑說道:“傻丫頭,哪裏用你來上陣殺敵,咱們王府的侍衛都是忠心之人,他們會保護我們的。”

杜衡突然想起一事,她臉上浮起輕松的笑意,“娘,靈兒,我有辦法了。娘,您和靈兒趕緊收拾收拾,媳婦先去安排一下,很快便回來。”

寧親王妃見杜衡臉上盡是胸有成竹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她不問杜衡去做什麽,只叮囑道:“若兒,多帶幾個人,一定要仔細小心,確保你的安全。只要人沒事就行,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丟了就丟了。不值得為了死物傷了人。”

杜衡含笑點頭,用極確鑿的語氣說道:“娘親放心,咱們人不會出事,王府也不會出事,想打我們寧親王府的主意,若兒管叫他有來無回。”

寧親王妃笑著點了點頭,她眉間的愁苦之色散開許多,含笑應道:“好,若兒你去忙吧,娘和靈兒源哥兒在這裏等你。”

杜衡出去的時間可不短,莫約過了一個多時辰,天色已經黑透了她才回到抱樸園。一進暖閣杜衡便說道:“娘親,埋伏在王府墻外抓我們的人已經全都被擒,人都關進地牢了。只怕回頭還會有人攻打王府,媳婦已經做了妥善安排,您趕緊帶著靈兒和源哥兒隨我來。”

寧親王妃也不問杜衡要將自己娘兒三個帶去哪裏,立刻起身抱起源哥兒,蕭靈則背起早就收拾好放在一旁的一個並不很大的包袱。這是她們娘倆剛剛才收拾好的。杜衡見了微微皺眉,她上前拿過包袱,低聲說道:“娘,最好不背包袱。”

寧親王妃會意,輕輕點頭道:“好,若兒,將包袱打開,把東西分散裝在身上。”

杜衡打開包袱,只見包袱中有三只小匣子,一只是匣子裏裝的是寧親王府所有的地契和金銀票還有各處要緊下人的身契,另兩只匣子裝的是寧親王府的兩樣傳世之寶。寧親王妃將地契金銀票和身契分成三份,與杜衡蕭靈各拿一份,全都貼身收藏。至於那兩樣傳世之寶,則被寧親王妃取出來用帕子包好藏入源哥兒的繈褓之中。如此一來,那只包袱便化整為零,從表面看再也看不出了。

杜衡知道婆婆這是做了最壞的打算,雖然她不認為情況真的會壞到這種程度,可是有備總是無患。她便什麽都不說,只帶著婆婆和蕭靈抱了源哥兒去了蕭澤大婚之前住的院子,浩然居。

一路行來,寧親王妃就沒看到幾個下人,她不免暗暗點頭,越發高看杜衡了。

來到浩然居,杜衡直接將婆婆小姑子小叔子引到秘道口之前,寧親王妃與蕭靈看到地面上突然現出好大一個黑洞,著實嚇了一大跳。她們萬萬沒想到王府中竟然還有一條通往外面的秘道。

“這……”寧親王妃低聲驚呼,旋即便想到這是什麽,神色不免一黯。

杜衡這會兒卻是沒有時間同婆婆解釋,只飛快打起火折子遞給蕭靈,急急說道:“靈兒,你拿著火折子在頭裏走,娘親,您抱著源哥兒走在後面,順著秘道一直往前,走到盡頭便是一間屋子,那屋子是極安全的,若有人來問,只管亮明身份便可。那裏是何園,主人老何是阿澤過命的好友,絕對可以信任。”

寧親王妃急道:“若兒,你不同我們一起走?”

杜衡搖搖頭道:“娘親,王府裏不能沒有人,何況我剛才設下許多埋伏,豈能不留下來驗收成果。您放心,此間事了,若兒立刻將娘親靈兒還有源哥兒接回來。”

寧親王妃聽了這話,一把將源哥兒塞到女兒的懷中,沈聲說道:“靈兒,你帶弟弟先去何園暫避,娘留下和你嫂子一起守著王府。”

杜衡急了,忙叫道:“娘親,媳婦一人留下就夠了。”

寧親王妃搖了搖頭,正色說道:“若兒,我們婆媳都是寧親王府的媳婦兒,都有守家之責。你剛才不也說了,已經設下了重重埋伏,既然如此,娘親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蕭靈已經先下到秘道之中,她聽了娘親和嫂子的話,忙也叫道:“娘,嫂子,我也不走……”

寧親王妃和杜衡同時看向蕭靈,齊聲道:“不行,你必須走。”略停一下,寧親王妃又說道:“靈兒,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倘若王府有失,你就帶著弟弟逃出京城,從此隱姓埋名,好歹給你父王留一點血脈。”

蕭靈一聽這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邊哭邊叫道:“我不走,我要和娘親嫂子在一起。”她這一哭源哥兒也跟著哭了起來。

杜衡心中著急,用少有的嚴厲低喝道:“靈兒,不許哭,你肩上的擔子不比娘親和我的輕,倘若……王府血脈全系在你的身上,聽話,快從秘道去何園,靈兒,你知道嫂子平素喜歡調理藥物,嫂子有把握護住娘親和自己,可是你若不走,嫂子沒有本事同時護住那麽多人,嫂子求你了,就算你為嫂子減輕負擔,快些帶源哥兒去何園好麽?”

蕭靈一手抱著弟弟,一手捂著口,她捂的住聲音,卻捂不住如泉湧一般的淚水。寧親王妃也是默默垂淚。若是一切順利,此時只不過是暫別,可如果……那就是天人永訣。她最後一次深深看一眼女兒和兒子,然後猛的拉開杜衡,將秘道口的蓋子蓋了起來。

浩然居的一點燈光消失了,寧親王妃和杜衡陷入黑暗之中,過了好一會兒,兩人的眼睛才適應這樣的黑暗,寧親王妃伸手握住杜衡的手,堅決說道:“若兒,你聽娘說,回頭若是真的不好,你不要管娘親,一定從秘道離開王府。娘這一生有澤兒,有你,有靈兒源哥兒,還有你們父王的敬重疼愛,娘這一生值了。可你的生活才剛剛開始,答應娘,一定要保住自己,娘相信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澤兒都有自保之力,只有你平安無事,你們夫妻才有團聚之期。只要你們好好的活著,娘縱死也能含笑九泉。”

“娘……”杜衡澀聲叫了一句,淚水湧出眼眶。寧親王妃為了堅定杜衡的活下去的信念,將手輕輕放於杜衡的小腹之上,無比溫柔的說道:“若兒,這裏說不準已經有了你和澤兒的骨血。你活著,就能保存阿澤的血脈。”

杜衡心頭突的一顫,她的小日子好象是推遲了兩三日,難道真的懷了身孕?不會這麽快吧,她與蕭澤合房至今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只是……杜衡可不敢賭,萬一真的有喜了,她……想到此處,杜衡才艱難的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好,我答應娘親。”

寧親王妃並不知道兒媳婦的小日子之事,她剛才也只是用可能有喜做借口來勸杜衡,卻也沒想過杜衡真的可能已經懷上身孕了。她略略松了一口氣,點頭說道:“這便好。”

婆媳二人離開浩然居,重又回到抱樸園中,此時已經是戌時三刻了,夜色越發濃重,寧親王府之中燈火通明,下人們各自守在自己的位置上,侍衛們全都在暗處埋伏,卻沒有人發出一丁點兒聲音,整個王府安靜的令人心慌……

樵樓打更之聲傳來,已交亥時,正是人們睡的最沈的時分。突然,一陣如地動一般的轟鳴聲突然在京城東北方向響起,繼而那聲音便如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湧去。

一直不曾睡著的寧親王妃和杜衡俱是面色一凜,婆媳二人振衣坐起,寧親王妃緊緊攥著手中的匕首,顫聲問道:“若兒,是賊人來了麽?”

杜衡倒比寧親王妃鎮靜一些,她靜心聽了一會兒,點頭說道:“應該是的,娘親,聽著聲音離我們王府越來越近了。娘親,若有人攻到您這裏,您只管將那藥粉全都灑出去,先藥翻賊人再用匕首一一殺死。”

寧親王妃點頭應道:“我知道,若兒,你不用擔心娘,娘沒事,我不怕!”口中說著自己沒事的寧親王妃雙手卻一直在顫抖。她自來也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真的不害怕。

杜衡知道婆婆害怕,其實她也害怕,只不過她從小經歷過太多的苦難,所以更有韌性,更能扛事兒。

寧親王府最外面一道圍墻之外,一夥穿著普通百姓服色,面上蒙著黑布之人個個手拿鋼刀,他們也不走王府大門,只用飛虎抓和百練索擲上王府墻頭,然後三個一組三個一組的翻越圍墻。

“撲通撲通撲通……啊……不好,有埋伏……”片刻之後,幾聲慘叫響起,傳到了圍墻外面,正在攀爬的幾個人趕緊跳了回去,朝著墻裏大叫道:“什麽埋伏……”

等了好一會兒,墻外之人也沒有聽到墻裏有人回應,其中一個仿佛是頭領的人指著身邊一人喝道:“你,趕緊上墻頭看看。”

那人點點頭,抓緊百練索爬上墻頭,他探頭向下細看,只見墻邊靠著三個人,都是他們的同伴,三人俱是雙眼緊閉,看上去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餵……餵……”墻頭之人叫了幾聲,卻不見回音,他忙扭頭向墻外喊道:“頭兒,他們三個好象都死了。”

“啊……果然有毒,你快下來,發信號請求增緩,我們去攻打正門。”

那頭領身邊有個人應了,從懷中摸出一只火箭,用火折子點燃,火箭筆直沖入天際,劃出一道金色的煙芒。

五城兵馬司中,扣子突然沖進大堂,向蕭澤高聲叫道:“三爺,不好了,王府方向有人發信號……”

“什麽?”蕭澤與伍靖明同時驚呼出聲,伍靖明立刻叫道:“阿澤,你趕緊回去保護王妃和阿衡,這裏有我……”

蕭澤明明心如火焚,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走,他一走,五城兵馬司便沒有主將坐鎮,伍靖明沖鋒陷陣是把好手,可是說到運籌帷幄調兵遣將,他卻不是那麽的擅長,而且五城兵馬司這邊全是他的人脈,伍靖明的人脈全在軍中,在京城之外,遠水解不得近渴。

“靖明,我離府之前已經和阿衡說好了,我相信她有能力守的住王府。”蕭澤咬牙說道。

伍靖明氣的臉都青了,他怒視蕭澤,恨聲道:“我萬萬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在阿衡最危難之時置她於不顧。”

蕭澤不想讓伍靖明誤會自己,立刻壓低聲音說道:“靖明,你忘記老何了?”

伍靖明恍然大悟,他剛才急的將王府有秘道之事都給忘記了。對啊,王府裏有秘道,只要杜衡帶著王妃蕭靈還有源哥兒從秘道趕到何園,就可保萬無一失。只要人沒事,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便是被賊人搶走,他們也會很快再搶回來的。這半個下午和半個晚上的布置絕非沒事兒瞎鬧著玩兒的,只要撐過這一夜,待到明天天光大亮之時,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可是,阿衡一定會……”伍靖明心中還有些不踏實。蕭澤卻點頭說道:“她會,她一定會,對她和我來說,生命是最珍貴的,阿衡絕不會為身外之物而舍棄更珍貴的東西。”

伍靖明點點頭,沈沈說道:“既然你已經安排好,那我就不說什麽了,我們只在這裏排兵布陣……”

蕭澤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不,靖明兄,你得出去。”

伍靖明皺眉道:“你要我去哪裏?”

蕭澤低聲說道:“謹郡王府。阿繹被留在宮中,王府之中只有靜貞一人,她現在是什麽情形你也知道,你不去,我擔心她腹中的孩子。”

伍靖明面色一緊,心中暗暗罵了自己一回,他怎麽可以把妹妹之事給忘記了。就算妹妹平日裏身手極好,一人單挑幾名好身手的大漢都不成問題,可是現在她是孕婦啊,平日裏行動都要多加小心的,如何能與敵做戰動了胎氣。

“好,我立刻就去。”伍靖明再也待不住了,拔腿便往外跑。蕭澤卻一把抓住他,將一只不足有成人拳頭大小的荷包塞給他,飛快說道:“這是可以讓人暫時失去知覺的麻藥,灑出去就行了。遇到敵人千萬不可戀戰,放翻了就趕緊走。”

蕭澤知道伍靖明就是個武瘋子,一打起來便什麽都不顧了。現在可沒有時間讓他與人打鬥,要的是在最短時間之中幹翻敵人,救出自己人。

伍靖明二話不說將荷包揣在懷中,蕭澤又飛快往他口中塞了一顆藥丸,低聲道:“這是解藥。”伍靖明點頭咽下,拔腿飛奔而去。

蕭澤到底不放心,命扣子點了二十名身手好的親兵追著伍靖明而去,力求不讓伍靜貞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再說回寧親王府,賊人放的信號火箭讓王府裏的人又是一陣心慌害怕,好些小丫鬟都嚇哭了。就在此時,寧親王妃和杜衡身穿男裝來到院中,寧親王妃沈聲喝道:“哭什麽,賊人還不曾攻破王府,你們都給本宮打起精神來好生各司其職,待擊退賊人之後每人賞銀百兩,倘若有人受傷,傷者賞銀加倍。”

院中下人聽到王妃之言俱是眼睛一亮,一百兩銀子幾乎是她們兩三年的月錢加賞賜的總和了。而且三少夫人已經做了那麽多的準備,她們應該也不會有事吧,倘若情況真的危險,王妃和三少夫人怎麽可能不先逃走呢。只這樣一想,眾人又安心了許多。果然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銀子還是很好使的,所有的王府下人又都升起信心,個個握緊手中各式各樣的“武器”,全力以赴準備對來犯之敵迎頭痛擊。

信號火箭果然招來了百餘人的隊伍,只見這些人合力扛著一根一人合抱尚且抱不過來的樹幹朝著寧親王府大門方向撞了過來。

“轟……轟……”一下,兩下,三下……無數下,那一聲聲沈悶的撞門聲似是撞在王府中每個人的心上,大家的臉色都無法遏止的蒼白。誰也不知道大門會不會在下一刻就被撞開。

“開了……開了……”隨著幾聲驚喜的大叫,寧親王府那厚實的大門到底被撞開了。賊人們揮刀舞劍,嗷嗷叫著沖進了寧親王府,他們仿佛看到了無數的金銀財寶和數不盡的美女嬌娃在向他們招手,等著他們去搶奪強占。

然後在沖進大門之後,所有人都驚呆了,沒有金錢也沒有美女,有的只是黑幽幽的箭頭。莫約有二三十名王府侍衛站在正對王府大門之手,個個張弓搭箭,箭頭直指大門的方向。

“快撤……”帶頭沖進王府之人大叫一聲調頭便跑,只是他哪裏能跑的過飛箭。但見箭雨如閻羅爺的勾魂筆一般,瞬間便收割了十數條人命。

“有埋伏……”也不知是誰歇斯底裏的大叫一聲,所有向王府沖去的賊人全都調轉方向,逃到王府大門之外。

“盾牌,弓箭手上……”也不知是誰大吼一聲,反應過來的賊人們才算是恢覆了理智,趕緊讓出空讓盾牌手和弓箭手上前。在數輪對射之後,寧親王府的弓箭手折了近一半,而攻打王府的賊人也付出了幾十條性命。

“再求增緩……”那個頭領又尖叫起來。他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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